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生死一线的时刻,他身上受过的致命伤早已不计其数,甚至那年独闯穷奇殿废了半身修为以命换命的时候,陆景辞都没想过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可如今兰翎这一字一句听在zj心上,陆景辞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要死了。

    他从未知道自己的演技能够如此精湛,骗过了兰翎甚至骗过了他自己,他的故作乖顺连兰翎也未能看出破绽,后来他能了无牵挂的献祭于生死阵之中,他想用zj他一条烂到淤泥之中的命能换来天下苍生的命,到底也算是值了。

    只怕连兰翎都不知道,所有人都开启不了的现世镜真正的密匙其实是他的一滴血罢了,那一日他在zj冷冰冰的星陨宫,他宁愿一个人在zj无意zj暗杀守镜的七头鬼蛇潜入秘境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陆景辞想要阻拦可却被黑衣人重伤,他的血滴落在zj现世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世。

    师尊从前总说他心思纯粹不掺杂一丝尘世间凡人的杂欲贪念说的一点也不错,他没有凡人的贪欲杂念不过是因为他本就是当年天地zj落雨碎山中带走的一枚白zj了上古法器现世镜之中,是现世镜灵力之所在zj身边久而久之灵气滋养玉髓石孕育出了灵识。

    后来有了灵识的他也不再愿意zj,他请求君父让他入此逍遥凡尘体会zj这人间滋味,君父曾劝他说这凡尘亦有生、老、病、死、怨憎会zj苦海凡尘中挣扎沉沦,又何必非要涉此苦海惹一身尘埃呢?

    只是那时候他尚且不知,如今他也算是体会zj到了这人世八苦的滋味,却已经晚了一步已成死局。

    魔尊是由父君羽化前费尽最后一丝神力封印在zj了蕴神湖湖底由千年烛龙看守,可有人却杀了千年烛龙盗走了飞羽仙阵图。

    而飞羽仙阵图的封印也须得魇泠一脉的上古魔族之血才能强行zj天帝即位前,他亲手zj杀了万朝唯一一位女魔君持镜,又带着数十万天兵天将将万朝魇泠一族的后代悉数赶尽杀绝,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的万朝魔界才分裂成了七十二重万朝由各魔君统领,而天帝也正是因为有此功劳才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跃成为储君的唯一人选,成了如今风光无限深受世人爱戴敬仰的天帝陛下。

    魇泠出世前便早早有了预兆,苍穹被血色所覆盖,山川震荡海水翻涌岩浆喷发,无数由邪恶贪婪恶念所化成的魔物从底下爬出,它们吸食着凡人恐惧贪婪的情zj绪日益强大,昔日安享太平的人间沦落成了炼狱,仙门百家虽有抵抗试图庇护,可到底只是肉体凡胎如何能抵御住源源不断的邪灵,那些可怜的凡人试图祈求上苍能庇佑他们,每日每夜人间的庙堂之内香火通明照亮一方zj烟火人间,可那些他们曾经信仰爱戴的神明却早已筑起了高墙悲悯他们的遭遇,但对于他们的生死祈求充耳不闻。

    陆景辞决心献祭生死阵的那几日,是这些年他在zj兰翎身边最温柔顺从的时候,就连兰翎都有些受宠若惊对他好了几分,只怕是兰翎都不记得了,那夜他喝醉了酒跑到星陨宫里又哭又闹,陆景辞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兰翎,天真又张扬,总是师尊长zj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他们会zj走到如今这般局面呢。

    兰翎抱着他小声抽泣,他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问他怎么了,兰翎大概是真的醉的厉害,已经非不清今夕何夕了,他以为自己还是伽蓝界斩月仙尊坐下那个可以撒娇的兰翎,他抱着陆景辞看着他如水洗过一般澄澈润泽的眼睛,可怜兮兮道:“师尊,掌门又打zj我那个玉佩真的不是我偷的,你怎么总是任由他们欺负我,我好伤心,真的有点伤心……”

    陆景辞忽然心下一痛,鼻尖有些酸涩,他摸着兰翎的头温声哄着,“是为师的错,我怕对你太好反而是一种zj委屈难受,是我的错。”

    窗外薄雾浓云愁思倾覆,屋内烛火葳蕤人也哀愁。

    “师尊是不是真的更喜欢言斐他们?”

    陆景辞一顿,摇了摇头,“不是,言斐他们……对我也很好,我自然喜欢他们,但与你的喜欢……”陆景辞顿了一顿,“与你不一样。”

    “那我呢?”兰翎像个小孩子似的非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zj。

    陆景辞忍不住轻笑,他看着兰翎的眼睛勾唇一笑,“你是天下第一好。”

    听到这话兰翎忽然怔住了,半晌突然紧紧抱住了陆景辞,笑眼弯成了两弯月牙,“我也是,在zj我这里师尊也是最好的,是无人可取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