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沬垂着头,没有吭声,对面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范安沬?」范安沬无声地叹一口气,忽然想起出门前的那颗橘子。或许那个橘子也不一定是个好兆头,不然怎麽就那麽巧?住在这的是自己前男友。「嗯……」范安沬尴尬地应了一声,暂时不知道该怎麽说明自己的来意。要是面前这人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那还好,随口胡诌个理由套出话也不用有太大的心里负担,但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在周泽翊面前说谎,还能脸不红气不喘。「怎麽了?」周泽翊坦然地望向他。范安沬想辩解,「我不知道你住这……」「进来说?」周泽翊挑眉,把门打得更开一些,侧过身示意范安沬进屋。范安沬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变成这样的,回过神後他已经坐在前男友家的沙发上。而前男友本人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侧过眼等他说明来意。「确认一下,你是这户的屋主?」范安沬不Si心地问。周泽翊点头,「住有一阵子了,如果你要找前一个住户,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栋楼闹鬼,我收到委托来这里处理。」实在无法对着这张熟悉的脸说谎,范安沬眼一闭嘴一张,一口气说完,屏住呼x1等待周泽翊的回应。空气凝滞,范安沬僵直着背,不禁有点後悔自己这麽随便就说出来意。这理由虽然是真的,但怎麽听都像在唬人,还是最随便的那种。「怎麽解决?」没有嘲笑,周泽翊的话音还是那样镇定,让人辨不出喜怒。范安沬抬眼偷偷打量一下他的表情,在对上视线的那刹那又猛然收回目光。他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周泽翊,不过他能理解对方冷着脸的原因,当初分手时周泽翊露出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他从未见过周泽翊那副神情。甚至可以说当时没被轰出去已经出乎范安沬的意料了!「你信?」范安沬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问这种问题,好像自己很需要他的信任似的。明明敲开这扇门,只是来解决委托的,所以他没等周泽翊回应,自己开口道:「最近凌晨总有一个接亲的车队,昨天我跟着祂们上楼,停在五楼,也就是这。」周泽翊依旧望着他,「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有点难以启齿了,「你……有前男友或未婚夫已经离世的吗?」周泽翊神sE一顿,末了忽然轻笑出声,「我前男友在我面前……确认一下,你还活着吧?」范安沬一愣,两人已经分手三年了,他竟然没有交新的男友。至於再之前……就周泽翊所说,自己是他第一个男朋友。「那你等等要去对面问那户?」周泽翊收敛起调侃的神sE。「呃……」范安沬心里也很困惑,他沉默一瞬,在心底思索片刻。以他对周泽翊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因此对邻居有怨言。况且就现在来看,那位委托人或许并没有说实话,或者隐瞒了一些重要的关键。两相b较下,范安沬还是觉得周泽翊要更可信一点。「其实,就是对面那户人家委托我的。」周泽翊好像不是很意外,淡淡问道:「接下来呢?」范安沬掀起眼皮,盯着门口,好像想透过门板看向住在对面的那位先生,「也没办法,只能回去问他。他b谁都更想解决问题,总会开口的。」周泽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随後敛起眸sE,「要我帮忙吗?」范安沬一时没回过神,转过头怔愣地看向他,「什……麽?」范安沬唇瓣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应,他应该是因为想早点解决,才说要帮忙的吧?如果是这样,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拒绝。毕竟他就住这儿,y要说他可是受害者。最後范安沬点头,「也行,谢谢。」只能说今天一天对范安沬来说真的大起大落,他们现在正坐在委托人家的沙发上,一人占了一头。「那个……怎麽了?」委托人先生尴尬地瞥一眼坐在左侧的周泽翊,又将视线移向范安沬道。范安沬还没开口,周泽翊便接过话,「虽然有点抱歉,但我收到你未婚夫离世的消息。对方好像Ga0错了地方,把信寄到我这来了。」范安沬向他投S讶异的目光,见周泽翊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内情,他都要信了他的鬼话。「他的家人好像希望你能去奠祭一下他。」在范安沬走神之际,周泽翊继续道。闻言委托人脸上礼貌的笑一僵,缓缓落下原先上扬的嘴角,开口时话音里难掩落寞,「不可能的。」周泽翊见自己快被识破也不紧张,冲他露出疑惑的表情,装得跟真的似的。「他的家人根本不想见到我……」「也不一定是活人寄的。」一直没有出声的范安沬忽然开口。委托人猛地看向范安沬,两人对视片刻,他原先僵直的肩背登时一松,叹了一口气,「你们愿意听听吗?」「如果你愿意说的话……」范安沬回道。「我是他第一任男朋友,其实在遇到我之前他大概没想过自己可能喜欢同X,毕竟他说他以前交过几任nV友。」他的视线低垂,没有看着在场的另外两人,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这麽突然,他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他的家人都不太待见我。因为这个,我们闹过两次分手。」或许开了个话头後,後面的一切都变得容易许多,他说话的语气渐渐平稳,不再那麽紧张。「後来他甚至开始依着他家人,参加了几次家里安排的相亲。他跟我提过形式婚姻,他还是会和我在一起,只是和别的nV生结个婚应付家里人,但我拒绝了。」「我在这方面有一点洁癖,没办法忍受。」他补充完後,接着道:「後来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再来就是从他朋友那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了。」他说完忽然轻轻笑出声,嘲讽的那种笑,笑意不达眼底,他眸光黯淡,「车祸走的,他的家人没有联系我,我也是後来才知道他已经和家人闹得很僵,几乎快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