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侯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
“虽……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可是,在遇见父亲之后,母亲还会想着随随便便嫁给别人吗?”她心里没有底气,话都说不利索。
长公主闻言没有生气,只是继续和蔼地问她:“那莓儿有心仪之人了?”
她脸一红,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季眠的脸,还有他那句没有半点感情的一句“郡主慎言”。
她连忙摇头,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没有没有没有,女儿心里只有父亲母亲,我只想陪在父亲母亲身边。”
孟闻练双手抱胸,很是赞同:“我觉得阿姐不嫁出去,一辈子当着老姑娘,父亲母亲也会心甘情愿养着的。”
景昭侯黑着脸起身伸手拧他的耳朵:“你这个臭小子,我迟早也得给你找个媳妇好好管教你,一天到晚真不省心。”
孟闻练奋力挣脱景昭侯铁手,捂住耳朵两眼泪花大义凛然道:“我还要科考,父亲莫用女人来毁我前程。”
父子俩吵吵闹闹的空当,长公主将手搭在孟闻缇双手上,语气柔和:“莓儿,阿练说的倒也不错。我与你父亲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嫁与良人。你若欢喜,我们必定十里红妆送你出嫁,你若不愿,就是一直养着你又如何。大瑜的大郡主,不是谁都能有底气娶得了的。”
孟闻缇眼一热,长公主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既欢喜,又有些难过。
她欢喜,因为她不必像其他女儿家,为了家族荣誉而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她难过,因为墙另一边那位小郎君,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欢喜而娶她的。
自从孟闻缇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她便时时怀揣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度日,直到宫中举办了年宴,她这才又一次见到了季眠。
这是懿宗上位以来的第一年,崇元七十五年。
由于年年宫宴,各朝臣携家眷进宫,今年又是新帝掌权第一年,自然是能来的都来了。
当然,除了安王。
上回安王进宫,一直隐忍不发的太后终于在慈宁宫将他训斥一顿,他羞愧难当,脸上无光,想必此后再不愿在众人面前露脸。
小怀和也长大了一些,能睁开眼睛与人逗笑。她果真如孟闻缇所言,长得极像黎娘子,哪怕尚在襁褓也能看出清秀精致的眉眼。